拜師先育師 1998年夏，云南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姐東村公所村長、50多歲的約相經特別批準，收養了當地林業部門在野外發現的一對尚不能獨立生活的幼年野生綠孔雀。約相是當地孔雀舞“舞王”毛相的干兒子和徒弟。毛相是我國以跳孔雀舞聞名中外的著名舞蹈家刀美蘭的師傅，將孔雀舞發揚光大的楊麗萍又是刀美蘭的弟子。由于刀美蘭跟楊麗萍影響大，世人只以為孔雀舞是女人跳的，那陰柔優美的舞姿純屬女人的專利。而實際上，在孔雀舞的發源地云南德宏等地，孔雀舞自古以來就是男人跳的，舞姿表現的是孔雀的威猛陽剛之美。 自從毛相去世以后，一心要學到孔雀舞精粹的約相就失去了最好的老師。所以約相打算等野生孔雀長大后“拜”它們為師。 約相把兩只孔雀帶回家后，專門在自家的院子里為它們建了一間孔雀舍，親昵地稱它們為“王子”和“公主”。 一年半過去了，在約相的精心喂養下，“王子”已經長到4公斤，頭頂上長出了豎立的冠羽，尾部也長出了長長的覆尾羽，全身的羽毛鮮艷奪目，十分威武美麗。“公主”體形較小，下身是白色的，沒有長尾巴，全身色彩不如“王子”艷麗。再往后，或許是情竇初開了，“王子”開始找機會跟“公主”親熱。可是“公主”卻不喜歡“王子”的粗暴脾氣，根本就不接受它，這讓“王子”很傷心。慢慢地，“王子”陷入了苦苦的“單相思”之中，終日里都失魂落魄的。看到“王子”那不快樂的樣子，約相決定放它出來玩玩。那天，約相把大院子的大鐵門關上，把“王子”放了出來。“王子”雙足一踩上院子里的土地，就立即活躍起來，撒開雙腿，“嘭嘭嘭嘭”來了一陣小跑。接著，它興致勃勃地四處散起步來，還伸著脖子東探西望，對院子里種著的花草樹木更是有興趣，一會兒用嘴啄啄地上的草，一會兒又飛到矮樹上在樹枝間跳來跳去。 學藝遭拒 約相捧出美食，招呼它下來享用。“王子”興奮地從樹上跳下來，不客氣地把食物吃了個精光。吃飽了的“王子”心滿意足地一會兒抖動肩膀，一會兒梳理翅毛，一會兒又雙足半蹲起舞，姿勢煞是好看。約相目不轉睛看著趕緊跳到“王子”后面，跟著它學起了這些動作。 “王子”發現了約相跟在自己身后莫明其妙地東跳西跳，顯然被嚇著了，它飛快地甩開了約相，到另一邊自娛自樂起來。孰料約相又追了過去，跟在它身后學起了動作。如此這般多次之后，“王子”生氣了，轉身像只憤怒的斗雞般追著約相要啄他。約相閃避著一把抱住了“王子”，用右手捉住“王子”的頭頸部，想讓它安靜下來。“王子”動彈不得，眼睛一眨一眨地忽而看看約相，忽而向兩旁尋找著可逃之處。約相又學起了它的眼神。“王子”見約相沖著自己擠眉弄眼，更生氣了，趁約相不留神，猛地掙脫了，先飛到了院子的圍墻上，接著又朝遠方飛去了。約相急忙打開院門去追趕，可哪里還能追得上。兩天過去了，約相找遍了周邊地帶，連“王子”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約相難過的掉下了眼淚。 幸好雌孔雀“公主”還在這里。“公主”雖然一直對“王子”很不友好，但畢竟跟它從小一塊長大，還是舍不得“王子”離它而去，開口呼喚起來。當天下午，“王子”果然飛回到了院子里，隔著孔雀舍叫著跟“公主”訴起了相思之苦。約相急忙上前抱住了“王子”，把它送進了孔雀舍，可是，怎樣才能讓“王子”甘愿做自己的舞蹈“師傅”呢？約相真是一籌莫展。 好在“公主”并不想離開這里，而“王子”對“公主”一往情深，于是也就不得不留下來陪伴“公主”。此后，約相再把“王子”放出來時，它再也沒有逃跑過。但是，對于約相想“拜”它為師的這一愿望，“王子”總是一次次地“不給面子”、不予滿足。 約相心里明白，自己除了“偷藝”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可是，“王子”警惕性相當高，每次它歡跳起來時，只要一旦發現約相貓腰躲在一旁偷窺，哪怕它正跳在興頭上，也會戛然而止，讓約相只能干著急。“王子”跟“公主”的愛情也絲毫沒有進展。“公主”避瘟神般避著“王子”，不讓“王子”跟自己呆在一起。有一次，“王子”終于惱羞成怒了，狠狠地沖向“公主”，把它撲翻在地，雨點般地對它啄了起來。約相趕緊上去把它們分開了。“王子”似乎也意識到追求“公主”不能蠻干，得“動之以情”。“王子”毫不氣餒，日復一日繼續著它的追求。
“師傅”熱戀“徒弟”偷藝 幾個月后的一天，約相給“王子”和“公主”喂過食后，照例把它們放了出來。突然，“王子”“咯咯咯咯”不停地叫了起來，頭一探一探地向“公主”逼近。“公主”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退到了一邊。可是，“王子”緊緊跟上去，圍繞著“公主”轉了起來，后來，干脆就跳起舞來，似乎要竭力引起“公主”的注意。約相看出來了，這“王子”到了發情期，向“公主”求愛。它為了討得“公主”的歡心，把自己的舞蹈絕活接二連三地都“抖”出來了，光腳下的動作就有踮步、起伏步、矮步等許許多多，約相在一旁興奮地偷學著這些動作，到后來竟忘了自己是在“偷藝”，不由自主跳了出來，跟在了“王子”的后面，“王子”做什么動作，他也做什么動作。跟著跳了一會兒之后，約相很是擔心“王子”會停止跳舞。哪成想“王子”一門心思都用在如何在“公主”面前展示自己的舞技和獻殷勤上，根本沒有理會約相的舉動。約相終于可以“明目張膽”地一路跟在“王子”后面“現學現悟”了，內心真是好不得意。 面對“王子”的求愛，“公主”一直沒有回應。“王子”終于拿了它的絕招，只見它站在“公主”前面，將尾部那長長的、具有閃亮眼斑的覆羽慢慢展開，然后向上立了起來，形成了一扇格外美麗的尾屏。“啊，孔雀開屏了！”約相禁不住叫了起來。“公主”顯然被這一幕感動了，它破天荒走到“王子”面前，親昵地用喙不停地啄“王子”的頭部和面部，獻出了傳說中的“孔雀吻”。 往后10多天里，“王子”“趁熱打鐵”，加緊了對“公主”的“求婚”，每天都要在“公主”面前大“秀”舞技，展現它最美好的一面。約相每次都跟在無暇理睬他的“王子”身后，如癡如醉學習著它的每一個動作，感覺自己的舞蹈水平和境界一天勝似一天。這10多天高頻度的求愛過去了之后，“公主”終于被“王子”徹底打動和征服了，那一天，它雙爪不住地扒地，蹲下身子，扭頭“咯咯”地向“王子”發出了愛情召喚。“王子”激動地上前完成了爬跨交配動作。看到“王子”終于跟“公主”成了眷屬，約相欣喜不已。此后，“王子”和“公主”這對孔雀夫妻開始了幸福的生活。半個月后，“公主”每隔一天產一枚，陸續產下了5枚孔雀蛋。26天后，3只小孔雀便孵出來了。 做了父親之后，“王子”性情變了，脾氣不再暴躁。每當它帶著“家人”在小院里玩耍時，它總會做出一些對約相來說特別有吸引力的動作來，而當約相在它身邊身后跟著起舞、跳動時，它會任他學、任他跳。 孔雀亮翅 經過長久地觀察和記錄孔雀“師傅”的生活習性和學習其原汁原味的動作，約相終于創編出了一套全新的孔雀舞，農閑季節就到附近村子甚至緬甸演出，人們在見了他那高超獨特的孔雀舞后，無不嘆為觀止。很快約相就在傣族地區及緬甸北部享有了很高的聲譽。人們稱他為“孔雀王”。 此后，約相新創的孔雀舞一次次被搬上了正式舞臺。每次輪到約相上臺表演，當他活靈活現地把孔雀那獨特的拖翅、曬翅、展翅、亮翅、點水、登枝、歇枝、開屏、飛翔等動作用舞蹈語言一一表現出來時，都會引起現場轟動。他的孔雀舞曾參加過云南省少數民族文藝匯演，獲得過優秀獎，還曾參加過文化部和廣電部舉辦的全國民間音樂舞蹈比賽，獲創作二等獎、表演二等獎，并被云南省文化廳評為一等獎。 深圳、臺灣、緬甸等許多地方和國家都邀請他去表演孔雀舞、進行文化交流，以了解真正的孔雀舞是什么樣的。大開了眼界的人們都驚嘆不已:想不到孔雀舞原來是由男人跳的！想不到男人跳出的孔雀舞如此的別有風味！全國很多省、市歌舞團的舞蹈演員及各地的一些民間藝人，都不辭辛苦地來到他家，向他取經學藝。甚至一些本身已是舞蹈名家的藝術家，也要來拜約相為師。 約相對他們說:“要拜我不如直接拜孔雀為師，我這孔雀舞的精華就是從它們那兒學來的。要學孔雀舞，孔雀是最好的老師。” |
